第(2/3)页 云知夏收她入门时曾说:“耳不能听,便让大地替你听。” 此刻,小愈闭目蹲地,双脚轻轻翻动药草,脚趾灵活如手,每一次触碰都极轻、极准。 忽然,她动作一顿。 右脚猛地勾起一株不起眼的灰叶草,高高挑起,随即整个人向后急退三步,脸上现出惊惧之色。 她张了张嘴,无声地说:它在尖叫…… 云知夏接过草叶,取出银针剖开叶脉夹层——刹那间,一丝近乎透明的黏液溢出,遇空气即凝成霜状结晶。 “影蛛毒。”她眸光骤冷,“与断肠兰同源,但更寒、更隐,若非深入叶络,绝难发现。” 她看向小愈,眼中难得浮现一丝温意:“聋者听不见人言,却能感知百药震频。你的脚底,比千百双眼睛更清明。” 小愈咧嘴笑了,露出缺了一颗的门牙,蹦跳着拍起手来。 最后,轮到白枯禅。 他曾是药墟中最年轻的守炉人,因一次炼药失控,半身被药力侵蚀,皮肤青灰溃烂,行走如朽木摩擦。 多年来,他自认废人,只愿默默守炉,赎昔日之罪。 此刻他迟疑上前,望向那尊正在煨药的青铜古炉,炉火幽蓝,药香氤氲。 他沉默片刻,忽然解去外袍,露出半边泛着药斑的躯体,一步步走近炉壁。 然后,他将溃烂的左臂贴了上去——皮肉相接,发出滋滋轻响。 他闭目,全身颤抖,似在承受巨大痛苦,却又像在聆听某种遥远的低语。 良久,他睁开眼,声音沙哑:“火候差三息……再烧,药性就焚了。” 说罢,他蘸指尖之血,在炉壁划下三道刻痕。 云知夏亲自开炉查验——药汁正呈琥珀色,沸腾在即,若再过三息,便会焦苦散性,前功尽弃。 她抬眸,直视白枯禅:“你不是残躯。” 她一字一顿,声音响彻大殿:“你是活的药尺。” 她取出一枚漆黑令牌,上刻“守”字古篆,郑重交予其手:“从今日起,你为药语堂首任‘守炉令’,掌三百六十炉火生灭。” 白枯禅跪地接令,肩头剧烈起伏,终是伏地叩首,泪流满面。 就在此时—— 忽有弟子惊呼:“师姐!药墟边缘传来异动!安神草区……数株灵草无故枯萎!” 众人哗然转头。 云知夏眉峰微蹙,尚未开口,小愈已赤足奔至檐下,双足猛然踩上地面。 她浑身一僵,脸色骤变,猛地抬头,嘴唇颤抖着吐出几个字: “有人在用……药魇笔。”药墟边缘,风骤然凝滞。 大地如被无形之手扼住咽喉,草木低伏,连虫鸣都戛然而止。 那几株曾泛着月白色光晕的安神草,此刻根茎焦黑,叶片蜷缩如枯掌,仿佛魂魄已被抽离。 空气中浮荡着一丝极淡的腥甜——不是毒,而是药魂哀鸣后的残烬味。 小愈赤足踩上青石的瞬间,整个人猛地一僵。 她双目骤睁,瞳孔剧烈收缩,脚底似被千针攒刺。 她踉跄后退两步,嘴唇颤抖,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:“是……药魇笔……有人用怨念为墨,以灵药之命为纸,写下了……假方。” 众人屏息。 她忽然抬头,眼中竟泛起泪光,一字一顿:“写的……是师父的名字!” 第(2/3)页